童老师，你的学生丢了

冰冷的、饱含水汽的风瞬间灌满了狭小的车厢，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隔绝了外面路灯微弱的光。

雨水顺着那人线条冷硬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我扶着方向盘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他身上的黑色夹克湿了大半，紧紧裹着宽阔的肩背，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驾照。

”声音低沉，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穿透了哗哗的雨声。他没看我，

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的车头和他越野车侧门那道狰狞的凹陷。我抖着手，慌乱地在包里摸索。

钱包被撞开了，里面的硬币、卡片、工作证哗啦啦散落在座垫上。手指冰冷得不听使唤，

几次才把那小小的硬卡片抽出来，递过去时，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他接过驾照，

动作干脆利落。借着车内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他垂眼扫了一眼。“童颜。”他念出我的名字，

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确认一个冰冷的符号。他的视线终于从驾照上抬起，落在我脸上。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瞳孔是纯粹的墨黑，锐利得像能穿透皮囊，

直抵人心底那点不堪的慌乱。他扫了一眼工作证，“市一小，语文老师？”顿了一下，

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点弧度冰冷又嘲讽，“童老师，

你班上的学生知道他们老师开车这么野么？”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滚烫滚烫，

一直蔓延到耳根。一半是撞车的惊吓，一半是被他这句毫不留情的讥讽刺中了要害。

雨水顺着他浓黑的眉毛往下淌，有几滴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要落不落。

他整个人像一尊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沉默而冷硬的石雕，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对…对不起……”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几乎不成调，“雨太大，

我没看清……”辩解的话在那样锐利审视的目光下显得苍白又可笑。他不再说话，

只是把驾照收进他湿透的夹克内袋，动作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然后，他拿出手机，

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线条，他对着两车相撞的现场拍了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