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出茧子的尊严（脊梁）

试图用食物压下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胃里的空虚感。就在这时，

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后座的车窗降下一半，

露出一张保养得宜、妆容精致的女人的脸。她皱着秀气的眉头，

目光扫过蹲在路边、满身泥灰、狼吞虎咽的林强他们，

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种混合着嫌弃和优越感的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洁的秽物。

她迅速升起车窗，仿佛隔绝了外面不堪的空气，同时对着前排的司机低声说了句什么，

轿车随即加速驶离，留下一溜淡淡的尾气。那眼神，像一根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刺中了林强心底最深处那点可怜的自尊。他咀嚼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嘴里寡淡的白菜汤瞬间变得苦涩难咽。他垂下头，盯着饭盒里浑浊的汤水，

握着筷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周围的工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只是闷头吃饭，

没人说话，沉默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麻木。“甭理那些玩意儿，

”王德发叔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和不屑，

“吃你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挣钱！咱凭力气吃饭，不丢人！”林强没吭声，

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默默加快了吞咽的速度。是的，不丢人。他用力咀嚼着，

仿佛要把那份屈辱和苦涩也一并嚼碎，咽下去。他需要力气，需要钱。那二十万债务，

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日夜缠绕在他心头，啃噬着他每一分松懈的念头。他必须更快地适应，

更快地变成一块合格的、坚硬的工地砖石。日复一日，林强像一块生铁，

被工地这个巨大的熔炉反复锻打。最初的酸痛和疲惫渐渐变成了身体记忆的一部分，

掌心的嫩皮被磨破、结痂，再磨破，最终形成一层厚厚的、布满裂纹和老茧的硬壳，

像一层天然的铠甲，包裹着那双曾经还算得上清秀的手。

他不再是最初那个推车都摇摇晃晃的生瓜蛋子。他学会了如何巧妙地借力，

如何在坑洼的地面上稳住重心，如何用腰腹的力量带动沉重的推车，

甚至学会了在推车时偷偷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