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的象限

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温柔和宠溺。他随手将手机放回口袋，

鲜艳的照片被带出了一角——是一个穿着粉色小裙子、扎着羊角辫、笑得眼睛弯弯的小女孩。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水晶灯的光芒碎在无数高脚杯里，

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斑。周围的谈笑声、碰杯声、背景音乐都模糊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

只有那两个身影，带着岁月赋予的陌生和熟悉，

带着无名指上冰冷的金属光芒和西装口袋里那张稚嫩的笑脸，

清晰地、带着巨大冲击力地撞入我的视野。十年光阴堆积起的堤坝，

在这无声的、双重确认的冲击下，轰然垮塌。心口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并没有消失，

只是被岁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此刻被猛地揭开，

露出下面依旧鲜活的、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钝痛无声蔓延。几乎是同时，

苏砚也结束了他的谈话，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我身上。他也看到了我。我们三人的视线，

在辉煌的灯火下，在十年的岁月长河之上，短暂地、无声地交汇了。没有惊呼，没有寒暄，

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巨大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沉重得令人窒息。

不知是谁先挪动了脚步，也不知是谁先举起了酒杯。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引力牵引，我们三个，

端着各自的酒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在衣香鬓影的背景中，走向彼此。

每一步都像踏在时光的碎片上，发出无声的碎裂声。终于，

在宴会厅中央那片被水晶灯照得最亮的地方，我们站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空气凝固了，

时间停滞了。苏砚的杯子最先轻轻抬起，杯壁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他的动作依旧沉稳，

只是那深邃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解读的暗流。陈屿紧跟着举杯，

嘴角习惯性地扬起那个标志性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弧度，只是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

反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苦涩。我的手臂像灌了铅，沉重地抬起，

高脚杯里金色的香槟液面微微晃动。

三只承载着十年光阴、十年离散、十年各自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