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听点是陪嫁，说难听点，就是个物件，一个摆设，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行李。侯府说，
姐妹同嫁，共沐皇恩，是天大的脸面。狗屁脸面。他们只是舍不得林琅一个人在东宫孤单，
舍不得她受委屈，所以把我这个碍眼的真货塞进来，给她当牛做马，当丫鬟使唤。大婚夜。
喜房里，龙凤烛烧得噼啪响。红。到处都是刺眼的红。林琅和太子萧珩坐在喜床上，
喝合卺酒。金丝软枕，鸳鸯锦被。我跪在离床三尺远的地砖上，膝盖底下什么都没有，
冰凉坚硬。我双手高举着一支巨型的红烛，必须举稳，烛泪不能滴在地上，烛火不能晃。
这是规矩，媵妾为正室守夜，祈福。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的手腕酸得像断掉一样，
骨头缝里钻着疼。膝盖早就麻木了，可那股子针扎似的痛感又直冲脑门。
我听见萧珩低声和林琅说话，语调温柔。我听见林琅娇滴滴的笑，像掺了蜜糖。
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帐子放下来了。隔着一层红纱，里面的影子纠缠。那些声音，喘息，
呻吟，笑骂，一声不落全钻进我的耳朵里。像虫子，往里钻，啃我的心。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我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烛火，火苗跳跃，把我的脸烤得发烫。我不能动。
我不能出声。我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豆大的烛泪滚下来，烫在我的手背上，瞬间一个燎泡，
疼得我一哆嗦，但我立刻咬住牙，稳住。绝对不能出岔子，否则，等待我的，
只会是更可怕的折磨。从天黑，到天亮。我跪着，举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天光从窗户纸透进来，雨还在下。帐子里的人终于消停了。
萧珩起身，穿衣，动作利落。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就是个烛台，一个死物。
他掀开帐子，对林琅说了句「你歇着，本宫去上朝」，然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门开了又关。
屋里只剩下我和林琅。还有跪了一夜，快要废掉的我。「姐姐。」我嗓子哑得像砂纸。「哟，
还活着呢？」林琅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事后的餍足。她从床上下来，只穿着薄薄的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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