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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蛋的母鸡,也配过生日?"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瞅向老公,他倒好,正低头刷手机呢。

深更半夜收拾他书房,翻出份泛黄的诊断书。

原来他打小就不能生,这几年婆婆扇我的每一巴掌,都是他特意安排的赎罪戏码。

"妈,使劲打,不然她咋能信是我不行?"

01

奶油又黏又腥的甜腻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冰凉的蛋糕胚顺着我头发往下滑。

婆婆那张刻薄的脸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拧成一团,嗓门尖得像砂纸蹭铁皮:"不下蛋的母鸡,也配过生日?我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餐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脸上挨过巴掌的地方烧得慌,耳朵里嗡嗡响。

我僵在那儿,睫毛上还挂着奶油。手指使劲掐着掌心,指甲都嵌进肉里了,才勉强没让自己哭出来。

周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今天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晚饭还是我亲手做的呢。婆婆掀蛋糕之前,正指着那盘清蒸鲈鱼骂我盐放多了想毒死她。

我慢慢扭过头,看向桌子对面那男的。

我的丈夫,陆沉。

他穿着我熨得平平整整的白衬衫,靠在那把贵得要死的意大利椅子上。细长的手指划着手机屏幕,嘴角居然还带着点笑。屏幕的冷光照着他那张好看却冷冰冰的侧脸。

他看得那叫一个专心,好像刚才那场天大的羞辱,那记响亮的耳光,不过是电视里没啥意思的背景音。

"陆沉......"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跟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似的,"你就...... 没啥要说的?"

他总算动了动眼皮,懒洋洋地抬头看我。那眼神,就像在看角落里落了灰的旧家具,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妈年纪大了,脾气急。"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心里发寒,"你忍忍不就过去了?多大点事儿,别瞎闹。"

"忍忍?" 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咙,我差点把牙咬碎,"她打我!当着你的面打我!这叫 ' 多大点事儿 '?"

陆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像是嫌我嗓门刺耳。他放下手机,身子微微前倾,胳膊随意地搁在餐桌上,那架势跟谈判桌上对付难缠对手似的。

"那你想咋样?" 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个近乎残忍的冷笑,"打回去?苏念,她是我妈。"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狼狈的脸上扫了一圈,那里面没有心疼,只有一丝藏不住的厌烦。

"去洗洗吧," 他重新靠回椅背,语气里满是打发人的敷衍,"弄一地都是,看着糟心。"

"哗啦 ——"

我猛地掀翻了面前的骨瓷汤碗。滚烫的鸡汤泼在桌布上,很快洇开一大片污渍,几块鸡肉和枸杞溅到了陆沉那件贵得离谱的衬衫袖口上。

婆婆尖叫起来:"反了你了!小贱人你敢!"

陆沉瞅着袖口那点油渍,眉头终于拧成了疙瘩,看我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

"苏念,"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告,"见好就收。"

心口那块儿,好像被这眼神彻底戳了个窟窿,呼呼往里灌冷风。

我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说:"陆沉,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冲出了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金丝笼。

高跟鞋踩在光溜溜冷冰冰的大理石地上,发出空洞的响声。身后,婆婆恶毒的咒骂和陆沉冷冰冰的沉默,像两条冰凉的毒蛇,追着缠上来。

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滚烫地砸在沾满奶油的前襟上。

02

冰冷的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我靠着昂贵的进口瓷砖墙,身子还控制不住地发抖。

脸上被打的地方,被热水一冲,反而疼得更厉害。镜子里的人影模模糊糊,头发黏成一缕一缕的,脸颊又红又肿,眼神空洞得像丢了魂。哪儿还有半分陆太太该有的精致体面?

活脱脱一个笑话。

我胡乱抹了把脸,水珠混着眼泪往下淌。指尖碰到肿起来的地方,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可这疼,哪儿比得上心里那个血淋淋的窟窿来得钻心。

陆沉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像淬了毒的针,一遍遍扎进我脑子里。三年婚姻,一千多个日子,我跟个傻子似的围着他和那个刻薄的老太太转,换来的就是这?

"妈年纪大了,脾气急...... 你忍忍不就过去了......"

"见好就收......"

他那平静得近乎残忍的声音在浴室的水汽里来回响,跟魔咒似的。

胃里一阵翻腾,我趴在洗手池边干呕,却啥也吐不出来。只有冷冰冰的绝望顺着脊椎往上爬。

不知道冲了多久,直到皮肤都泡皱了,热水器发出空转的嗡鸣,我才关掉水。套上睡衣,布料蹭到红肿的脸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推开浴室门,主卧里静悄悄的。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冷冰冰的霓虹灯,照着奢华却空荡荡的房间,跟个精致的坟墓似的。

陆沉没回来。

也是,他八成正陪着他那位 "年纪大了脾气急" 的妈,在楼下餐厅享受 "胜利" 的宁静呢。说不定还在抱怨我这个 "不懂事" 的老婆,搅了他娘俩的好兴致。

心口那块儿,又被狠狠碾了一下。

我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院子。昏黄的地灯照着花园小路,空无一人。他连追出来装装样子都懒得做。

一股火气混着委屈和不甘猛地冲上头顶!凭啥?凭啥我要像垃圾一样被他们母子踩在脚下?凭啥我要受这气?

眼神扫过这间冷冰冰的卧室,昂贵的家具,定制的衣帽间...... 这些都是陆沉给的,就像金丝雀的笼子。可笼子的钥匙,从来不在我手里。

不!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不能像个真废物似的,被打懵了只会躲起来哭!

一股蛮劲撑着我,我猛地转身,目标明确 —— 陆沉的书房。

结婚三年,那地方是他的禁地。除了定时来打扫的阿姨,连我都不能随便进。以前我还尊重他的隐私,可现在?狗屁隐私!

我倒要看看,这个跟我睡了三年、眼睁睁看着他妈打我的男人,到底是个啥货色!

书房门锁着。我冷笑一声,径直走向主卧梳妆台最底下的抽屉。结婚第一年,我无意中发现陆沉把家里所有备用钥匙都藏在这儿,用块丝绒布包着,大概是防着那个总爱翻他东西的婆婆。

丝绒布还在。我粗暴地抖开,在一堆钥匙里准确找到书房那把黄铜小钥匙。

"咔哒。"

门锁轻轻响了一声,沉重的实木门被我推开一条缝。里面没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光透进来,照着巨大的书桌和顶天立地的书柜,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雪茄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是陆沉身上的味儿。

我深吸一口气,像潜入敌营的间谍,悄无声息地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狂跳,既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也有闯进禁地的害怕。我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啪" 一声,柔和的壁灯亮了,驱散了一些黑暗。

书桌特别整洁,除了电脑和几份摊开的文件,几乎没啥多余的东西。我屏住呼吸,拉开最上面的抽屉。里面是钢笔、印章、名片夹...... 整整齐齐的。

第二个抽屉,一些零散的合同和项目书。

第三个抽屉...... 空的?不对,抽屉挺深,里面好像就放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颜色发暗,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啥东西值得他这么郑重地单独放着?

强烈的不安和好奇抓住了我。我伸出手,指尖有点发颤,捏住了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袋子没封口。

我把它抽出来,放在冰凉的红木桌面上。壁灯的光线下,牛皮纸袋表面没啥标记,只有长期放着留下的细微磨损痕迹。

心脏跳得更快了,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冲动,猛地拉开了文件袋的绳子。

一叠厚厚的纸露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张印着本市最权威三甲医院抬头的报告单。纸都有点黄了。

我的目光死死盯在报告单下面的诊断结论栏。

那一行加粗的黑色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眼里:

【诊断意见:先天性无精症。生育可能性:无。】

时间落款:五年前。

五年前...... 那正是我和陆沉认识的前一年!

血一下子好像冲到了头顶,下一秒又冻成了冰!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有那几个残酷的黑字在疯狂打转、放大!

无精症?先天性?五年前?!

婆婆那些难听的、天天挂在嘴边的咒骂 ——"不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丧门星"...... 还有今晚扣在我脸上的蛋糕,那记响亮的耳光...... 陆沉那冷眼旁观的样子......

突然间,一个荒唐却又让人浑身发冷的念头,猛地刺穿了我混乱的脑子!

婆婆知道吗?她天天喊着要孙子,她知道自己儿子根本生不了吗?

要是她知道......

要是她明明知道......

那她这三年来对我的所有羞辱、打骂,是为了啥?

而陆沉...... 他这三年来的沉默、纵容,甚至他妈每次动手时他那该死的置身事外......

一个可怕的、让我浑身血液都冻住的猜想,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我的心。

我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捏不住那薄薄的一张纸。我强迫自己往下翻。诊断书下面,是几份订好的文件,封面标题冷冰冰的刺眼:

《自愿放弃试管婴儿知情同意书》

《代孕委托协议草案(未签署)》

《精子库匿名供体使用意向书》......

日期都集中在婚后第一年。

再往下翻......

几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滑了出来,散落在桌上。

照片上是同一个人 —— 一个年轻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简单的 T 恤,扎着清爽的马尾,抱着几本书走在校园的树影里。侧脸干干净净,笑起来带着没经历过事的明媚。背景是 A 大的标志性建筑。

照片拍得挺隐蔽,像是隔着段距离用长焦镜头拍的。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了。

这个姑娘...... 眉眼间...... 竟然和我有六七分像!

照片背面,用蓝色墨水笔写着一行有力的字,是陆沉的笔迹,墨水有点晕开,像是被水打湿过:

【小晚,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再找一个 "你",是不是就能还清了?】

"啪嗒。"

一滴滚烫的东西突然砸在照片背面,一下子把那行字晕得更模糊了。

我抬手摸脸,一摸一手冰凉的湿。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还在冷冰冰地闪着,把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割得七零八落。

03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楚。

照片上那个叫 "小晚" 的姑娘,笑起来干净得像清晨的露水。陆沉的字,那滴晕开的墨水...... 像毒药,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还清?找一个 "我" 来还清?

所以这三年,我苏念算啥?一个便宜的、用来赎罪的替代品?一个替他和他那恶毒妈遮掩不能生的遮羞布?一个活该挨骂挨打的出气筒?

"呵......"

一声憋到极致的冷笑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我差点吐出来。

我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的诊断书,纸边深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却奇怪地压下了那股天旋地转的晕。

不能倒。至少现在不能。

我飞快地把散落的文件、照片一股脑塞回那个牛皮纸袋,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得肋骨生疼。但我强迫自己冷静。

锁好抽屉,钥匙放回原处,关灯,退出书房。动作僵硬但有条理。

回到冷冰冰的主卧,我背靠着厚重的房门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黑暗中,感觉变得特别敏锐。

楼下隐约传来婆婆拔高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说话声,还有陆沉低沉模糊的回应。他们还在客厅呢。大概在享受 "镇压" 了我之后的安宁吧?说不定还在抱怨我这个 "不懂事" 的老婆,搅了他们娘俩的好兴致。

心口那块儿,又被狠狠揪了一下。

我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着我红肿的半边脸,眼神像烧着两簇鬼火。通讯录滑到最底下,那个几乎从没打过的号码 ——"张律师"。

这是我婚前我爸硬塞给我的名片,本市出了名专打离婚官司、手段厉害的张大状。我爸当时还担心地说:"念念,陆家门槛太高,爸怕你受委屈。拿着,万一...... 有个退路。"

那时候沉浸在 "嫁入豪门" 美梦里的我,只觉得我爸瞎操心。现在想来,真是太讽刺了。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微微发抖。不是犹豫,是愤怒和决心带来的反应。

深吸一口气,我按了下去。

"嘟... 嘟..."

等待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清楚,每一声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点累但很沉稳的男声,背景里还有翻纸的沙沙声。

"张律师,是我,苏念。" 我的声音又干又哑,像砂纸磨过。

对方明显顿了一下,接着语气变得严肃又关切:"陆太太?这么晚了,您......"

"我要离婚。" 我打断他,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冷,"马上,立刻。条件就一个:我要陆沉身败名裂,净身出户!"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后,张律师的声音才又响起,压得更低,带着职业性的敏锐:"陆太太,您冷静点。出什么事了?净身出户需要非常充分的证据......"

"证据我有。" 我盯着黑暗中虚无的一点,嘴角扯出个冰冷的弧度,"足够把他和他那个好妈,一起钉死的证据。关于他陆沉...... 不行,还伙同他妈妈长期对我进行精神虐待和身体暴力。"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又慢又清楚,带着刻骨的恨。

张律师倒吸一口冷气,语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身体暴力?您受伤了?得马上报警验伤!这是关键证据!"

"伤在脸上,明天一早我就去指定机构验伤。照片和报告我会发给你。" 我冷静地安排,心口的火气越来越大,"还有一份陆沉五年前在三院的不育诊断书原件,在我手里。另外...... 他把我当成某个死人的替代品的证据。"

"替代品?" 张律师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相信。

"对。" 我闭上眼睛,照片上那个叫 "小晚" 的姑娘明媚的笑容和陆沉那句 "对不起" 又闪过脑海,像淬了毒的针,"具体情况,明天上午十点,律所见。我要一份能最快把他拖进地狱的离婚协议草案。"

"明白!" 张律师的声音斩钉截铁,透着专业的力量,"陆太太,您保护好自己,保存好所有证据!明天十点,我等您。这官司,我接了!"

电话挂了。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照着我红肿的半边脸,和另一边冰冷如霜的脸。

身败名裂,净身出户。

陆沉,游戏开始了。

04

天刚蒙蒙亮,灰白的光从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里挤进来。

我几乎一夜没睡。脸上又肿又疼,脑子里像塞了一团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着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 蛋糕的黏腻,耳光的响亮,陆沉的冷漠,还有...... 那张冰冷的诊断书和照片。

身体累到了极点,精神却像根绷到最紧的弦,异常兴奋。

轻手轻脚地洗漱,用冰袋敷了好久,脸上的红肿才消下去点,但指印的印子还很清楚。我对着镜子,仔细地用遮瑕膏和粉底一层层盖,动作冷静得像在处理别人的伤口。

镜子里的人,眼神平静,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刚放下粉扑,卧室门被 "咚咚咚" 地敲响,力道又急又重,带着不容分说的蛮横。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我拉开门。

婆婆王美凤叉着腰站在门口,穿着一身亮紫色的绸缎家居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得意又像是施舍的表情。

"哟,总算起了?还以为你要怄气到太阳晒屁股呢!" 她吊着眼梢,上下打量我,目光扫过我精心遮过的脸,撇撇嘴," 收拾得人模狗样给谁看?昨晚发那么大火气,给谁甩脸子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搭话。

她大概觉得我这是被 “治服” 了,嗓门更响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告诉你苏念,进了我们陆家的门,就得守我们陆家的规矩!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让你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昨晚还敢掀桌子?反了你了!”

她越说越气,手指都快戳到我鼻尖:“也就是我们陆沉心善,念着夫妻情分!换了别家,早把你这种丧门星扫地出门了!你……”

“也就是陆沉‘不行’,对吧?” 我微微勾起嘴角,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子。

婆婆的声音戛然而止!跟被人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似的。

她那张涂脂抹粉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眼珠子瞪得快凸出来,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还有一丝被戳穿秘密的恐慌!

“你…… 你胡说什么!” 她声音猛地拔高,尖得刺耳,带着色厉内荏的哆嗦,“苏念!你疯了吗?敢这么编排自己男人?你……”

“我编排?” 我轻笑一声,那笑声在清晨的走廊里听着格外瘆人。我往前凑了凑,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能摧毁她所有底气的词:“无、精、症。”

“轰!”

婆婆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剧烈晃了一下!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背 “砰” 地撞在冰冷的墙上,跟见了鬼似的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再厚的妆容也盖不住她瞬间灰败的脸色和眼底的恐慌。

空气静得可怕。

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像被雷劈了的样子,一股扭曲的痛快劲儿猛地窜上来。原来扯掉这层遮羞布,她也不过如此。

“很惊讶?” 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瘫在墙边的狼狈样,眼神冷得像看一堆垃圾,“王女士,这些年您演得累不累?明知道自己儿子是个生不出娃的废物,却把所有屎盆子都扣我头上,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看着我跟个傻子似的喝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受你一次次打骂羞辱…… 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我又往前逼了一步,把她彻底罩在我的影子里。

“看着我痛苦,看着我自责,看着我像个罪人似的在你和你儿子面前抬不起头…… 是不是让你心里那点因为生了个‘废物’儿子的羞耻和怨恨,都找到地方发泄了?嗯?”

婆婆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在墙边,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不…… 不是…… 你胡说…… 你……”

“我胡说?” 我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把昨晚拍下的诊断报告单照片怼到她眼前!“看清楚!白纸黑字,三院的章!五年前!你儿子陆沉,他、就、是、个、废、物!”

“啊 ——!!!” 婆婆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尖叫,猛地抬手想打掉我的手机!

我早有防备,迅速收回手。

她扑了个空,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地往前栽倒,“噗通” 一声狼狈地跪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精心梳的发髻散了,一缕花白头发耷拉下来,配上她惊恐扭曲的脸,活像个疯婆子。

“不…… 不可能……” 她趴在地上,涕泪横流,双手徒劳地抓着地板,跟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假的…… 是你伪造的!苏念!你这个毒女人!你想害我儿子!你想毁了我们陆家!我跟你拼了!”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扑我,眼神怨毒得像淬了蛇毒。

就在这时 ——

“妈!苏念!你们在干什么?!” 楼梯口传来陆沉又惊又怒的声音。

他八成是听到刚才那声尖叫,匆匆赶上来的。

我冷冷瞥了眼地上疯疯癫癫的婆婆,再抬眼看向楼梯口那个穿着睡袍、一脸惊怒的男人。

晨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却再也照不进我眼底半分温度。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冰冷又带恶意的笑,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里:

“陆沉,你妈摔了。大概是…… 知道她儿子其实是个没用的废物,太激动了吧?”

05

“苏念!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沉的脸瞬间铁青,睡袍带子都没系好,几步冲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捏碎我的骨头!他眼底翻涌着暴怒和被戳穿秘密的慌神,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你发什么疯?给我妈道歉!立刻!”

胳膊上的剧痛传来,我疼得抽了口气,却没挣扎,只是抬起眼,冷冷地、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大概像在看阴沟里烂掉的垃圾。

“道歉?” 我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瞳孔猛地一缩。“该道歉的,是你和你这位演了三年苦情戏的好母亲吧,陆、总?”

我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满是讥讽。

陆沉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又飞快扫了眼地上瘫软如泥、只会哼哼唧唧的婆婆,最后目光死死锁在我脸上,想从我冰冷的眼底找出答案。

“你…… 知道了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副掌控一切的面具,终于裂开道缝。

就在这时,楼下客厅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先生,太太,张维律师到了。”

时间卡得刚刚好。

我理了理被他抓皱的衣袖,看都没看地上那摊烂泥和眼前这个惊疑不定的男人,转身,脊背挺得笔直,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一步步走下旋转楼梯。

高跟鞋敲地面的声音,清脆,冰冷,像在宣告结束。

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张维律师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提着公文包站在那儿。他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看到我下来,目光在我脸上刻意露出的淡淡红痕上停了一瞬,随即对我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陆沉紧跟着冲下来,脸色阴得能滴出水,睡衣领口敞着,露出紧绷的脖子。婆婆也被两个吓傻的佣人架着拖了下来,瘫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眼神涣散,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假的…… 都是假的……”

“张律师,” 陆沉强压着翻腾的火气,想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声音却绷得死紧,“这么早,有何贵干?如果是公司的事……”

“陆先生,” 张维律师直接打断他,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我今天是受苏念女士的全权委托,来处理她的离婚事宜。” 他边说,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崭新的文件,“啪” 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放在客厅中央那张光可鉴人的红木茶几上。

白纸黑字,标题醒目刺眼 ——《离婚协议书》。

“离婚?!” 陆沉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暴怒,“苏念!你闹够了没有?!就因为昨晚那点破事,你要离婚?你脑子进水了?”

“破事?” 我慢慢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放松,甚至带点慵懒,仿佛在看一场快落幕的滑稽戏。我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他喷火的视线。“陆沉,在你眼里,你妈打我的脸是破事,你冷眼旁观是破事,把我当成死人的替代品是破事,用个生不出娃的身子骗婚、纵容你妈把生不出孩子的屎盆子扣我头上随便打骂羞辱…… 这些都是破事?”

我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缓,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扎向他拼命遮掩的烂疮。

陆沉的脸随着我的话,一点点褪尽血色,最后白得像纸。他像第一次认识我似的,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总带着疏离和掌控欲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扒光伪装后的惊骇和…… 一丝狼狈的恐慌。

瘫在沙发上的婆婆王美凤听到 “不育”“骗婚” 几个字,像被电打了似的,猛地抽搐一下,发出更尖利绝望的呜咽。

张维律师适时开口,声音冷得像刀:“陆先生,王女士。基于苏念女士提供的充分证据,包括但不限于陆先生五年前在三甲医院的‘先天性无精症’诊断证明原件、长期精神虐待及身体暴力的验伤报告(稍后提交)、以及证明苏念女士在婚姻中被恶意当作他人替代品的材料,我们提出以下离婚要求 ——”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面无人色的陆沉和瘫软的王美凤,清晰有力地宣布:

“一、解除苏念女士与陆沉先生的婚姻关系。”

“二、陆沉先生名下所有房子、股票、基金、存款等婚内财产,无条件全部归苏念女士所有。”

“三、陆沉先生得给苏念女士精神损害赔偿,人民币五千万。”

“四、王美凤女士得就长期实施的家庭暴力,向苏念女士公开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一千万。”

“净身出户” 四个字,被张律师用最冰冷、最专业的条款,钉死在陆沉面前。

客厅里死一般的静。

只有婆婆王美凤粗重得像破风箱的喘气声,和她指甲无意识抓挠昂贵沙发皮面的 “刺啦” 声,听得人牙酸。

陆沉僵在原地,像尊被抽空灵魂的石膏像。他死死盯着茶几上那份薄薄的离婚协议,又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对面沙发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我平静地回望着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那眼神,像是在说:陆沉,你的报应,才刚开始。

06

“净身…… 出户?” 陆沉的声音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嘶哑干涩,带着濒临破碎的颤抖。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里面翻涌着被彻底羞辱的暴怒,还有一丝…… 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苏念!你休想!做梦!”

他像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古董花架上!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 “哐当” 一声,摔得粉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啊!” 佣人们吓得尖叫后退。

王美凤也被这巨响吓得一哆嗦,浑浊的眼睛里恢复了点神采,随即被更深的怨毒填满,她挣扎着指向我,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毒妇!你这个毒妇!想抢我儿子的家产!想逼死我们!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要从沙发上扑起来,却被旁边的佣人死死按住。

我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看着一地狼藉的瓷片,轻轻 “啧” 了一声,对张律师说:“张律,记着把陆先生故意砸坏婚内贵重东西的行为也记下来,算他情绪失控、有暴力倾向的证据。”

“明白。” 张维面无表情地在平板上快速记录。

“你……!” 陆沉被我这种全然掌控、冷静到残酷的态度彻底激怒,他大口喘着气,想找回点面子,眼神阴鸷地盯着张维:“张律师!你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该知道!就凭一张不知道真假的破纸,想让我净身出户?简直是笑话!谁知道是不是你苏念伪造的!还有那些所谓的暴力、替代品?证据呢?空口白牙就想定罪?”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又带上了惯有的强势,想用气势压人:“我陆沉在商界混这么多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想玩?奉陪到底!看最后是谁身败名裂!”

“证据?”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我拿起手边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了下,点开一个音频文件,然后把手机转向陆沉,按下了播放键。

瞬间,一个无比熟悉、带着疲惫和痛苦的女声,清晰地在死寂的客厅里响起:

【“…… 陆沉,你妈今天又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还掐我胳膊…… 你看,都紫了……”】

【“妈年纪大了,脾气不好,你就不能忍忍?非要计较?她也是着急抱孙子。”】—— 这是陆沉那标志性的、不耐烦的冷漠声音。

【“着急抱孙子?陆沉,我们为啥生不出孩子,你就没想过问题可能在你身上?我们去医院……”】

【“够了!苏念!”】陆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戳到痛处的暴怒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我的身体我清楚!不用你操心!生不出孩子就是你的问题!别找借口!再提这个,就给我滚!”】

录音戛然而止。

陆沉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像被一道闪电劈中,身子晃了晃,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死死盯着我的手机,仿佛那是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被扒光的狼狈!

这录音…… 是半年前在书房,我最后一次鼓起勇气质问他时偷偷录的!当时他暴怒的呵斥和他妈刻薄的咒骂,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成了钉死他的铁证!

“至于‘替代品’……” 我收起手机,无视陆沉那摇摇欲坠的样子,看向张律师。

张维心领神会,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放大的彩色照片 —— 正是昨晚我在书房找到的,那个叫 “小晚” 的女孩走在 A 大校园里的偷拍照。他把照片放在茶几上,正对着陆沉。

照片上的女孩青春洋溢,笑起来干干净净,跟我有七分像。

“陆先生,” 张律师的声音像法官宣判,“这张照片拍于五年前,地点是 A 大。调查显示,照片上的女孩叫林晚,是您已故的前女友。而您书房的私人文件里,明确写着‘再找一个 “你”,是不是就能还清?’,意思很清楚。我们有理由相信,苏念女士在您眼里,不是独立的人,而是您为了弥补对逝者的愧疚,特意找的替代品,这构成了严重的精神欺诈和虐待。”

照片上林晚明媚的笑容,此刻在陆沉眼里,像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叫!他猛地闭上眼睛,身子剧烈颤抖,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狡辩、强硬,在铁证和他自己写的、浸透着虚伪赎罪的字句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不堪一击!

“不…… 不是这样的…… 小晚…… 我……” 他无意识地喃喃,声音破碎,带着溺水般的绝望和混乱。

“还有这份,” 张律师又拿出一份订好的文件,封面上《自愿放弃试管婴儿知情同意书》几个字刺眼得很,“日期是婚后第二年。陆先生,您一边纵容母亲以‘没孩子’为由长期虐待苏念女士,一边私下签了放弃人工生育的文件。这不仅是欺骗,更是故意把苏念女士往火坑里推的冷暴力。”

一锤接一锤!

每一份证据,都精准地砸在陆沉拼命维持的遮羞布上,撕得粉碎!把他精心编了三年的骗局和虚伪,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陆沉再也撑不住,高大的身子顺着冰冷的博古架缓缓滑下去,最后颓然地跌坐在满地瓷片旁。昂贵的睡袍下摆沾了灰尘和碎片,他却浑然不觉。他低着头,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发出压抑的、像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的体面,他的财富,他精心维持的假象,还有他那点自欺欺人的 “赎罪”…… 都在那个他从没放在眼里、只当替身和挡箭牌的女人冰冷的目光下,轰然倒塌,碎成一地渣。

王美凤看着儿子这副彻底崩溃的模样,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客厅里,只剩下压抑的呜咽、粗重的喘息,还有张律师冷静整理文件的沙沙声。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着眼前这出由他们母子亲手导演、如今终于落幕的丑剧。

心口那块压了三年的石头,好像随着陆沉的崩溃,轰然碎裂。没有狂喜,只有一种深沉的、冰冷的疲惫和解脱。

“陆沉,” 我开口,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签字吧。这是你和你妈,欠我的。”

07

一个月后,市中级人民法院,庄严肃穆的民事法庭。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和紧张压抑的气息。旁听席坐满了人,有好奇的记者,有陆家那些等着看笑话或想捞点好处的远亲,还有些闻风而来、想看豪门离婚大戏的闲人。嗡嗡的议论声被法警一个眼刀压了下去。

我坐在原告席上,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利落地挽起来,露出光溜溜的额头和脖子。脸上早就看不出啥伤痕,只剩一片近乎冷漠的平静。张维律师坐在我旁边,眼神跟出鞘的剑似的,透着锐利。

对面被告席,陆沉穿了身贵得定制西装,想撑住最后点体面,但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散不去的颓败,藏不住这一个月的煎熬。他旁边的律师脸皱得跟包子似的,不停翻着厚厚的卷宗,脑门上全是汗珠子。

王美凤作为共同被告,坐在陆沉后面点的位置。她穿了身俗艳的暗红色套装,头发梳得油亮,想靠浓妆遮掉憔悴刻薄,可那双眼睛跟淬了毒似的,打开庭起就没离开过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审判长敲了法槌:“现在开庭。原告苏念诉被告陆沉、王美凤离婚纠纷一案,继续审理。请被告方对原告提交的证据进行质证。”

陆沉的律师 “噌” 地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审判长,针对原告提交的我当事人陆沉先生的医疗诊断书,我方对其真实性表示怀疑!一张五年前的纸,来源不明,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还有那些所谓的‘替代品’指控,纯属原告主观臆测!一张破照片加句没头没尾的话,根本证明不了啥!”

“反对!” 张维律师 “嚯” 地站起来,声音洪亮得压过对方,“审判长,被告代理人毫无依据地污蔑我方伪造证据!诊断书盖着三院的红章,当年经手的医生我们也联系好了,随时能来作证!至于‘主观臆测’—— 请法庭准许播放补充证据!”

审判长点头:“准许。”

法庭的灯暗了几分,巨大的投影幕布亮了起来。

先出来的是一张张高清照片特写,角度藏得挺隐蔽,但画面清楚得很 ——

王美凤面目狰狞地用手指戳我额头,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

王美凤在花园里扬着手,巴掌马上要落我脸上;

我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和掐痕…… 时间从婚后第一年一直到最近,清清楚楚。

每张照片下面都标着精确的拍摄日期和地点。

旁听席顿时跟炸了锅似的,全是抽气声和低低的惊呼。记者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快门按得 “咔咔” 响。

“不!假的!都是假的!” 王美凤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尖声嚎叫,指着屏幕手抖个不停,“她陷害我!这是 P 的图!法官!她陷害我啊!”

“肃静!” 法警厉声呵斥。

王美凤被强行按回座位,胸脯跟拉风箱似的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把屏幕烧出个洞。

接着,投影切了画面,出来几段剪辑过的录音,关键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妈,她又跟你顶嘴了?…… 嗯,知道了。您也别气坏身子…… 她?让她自己反省去。…… 放心,她不敢咋地。”】—— 陆沉那冷静到冷酷的声音。

【“沉啊,这药苦得跟黄连似的,那贱人喝了真能怀上?…… 哼,怀不上才好!不下蛋的东西,就该受这份罪!…… 你也加把劲啊!妈天天替你打骂她,手都酸了!你可得给妈争口气!”】—— 王美凤那刻薄到扎人的声音。

【“妈,您受累了。…… 孩子的事,我心里有数。您只管…… 按您的法子‘教’她规矩就行。”】—— 陆沉那平淡无波,却字字诛心的回应。

“轰 ——!”

整个法庭彻底炸了!旁听席上跟开了锅似的!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些打骂羞辱,都是儿子默许甚至纵容的!原来那个看着冷漠的丈夫,才是背后真正的推手!

“啊 ——!!!” 王美凤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彻底疯了!她猛地从被告席后面冲出来,跟头发疯的野兽似的张牙舞爪扑向我,嘴里喊着乱七八糟的恶毒咒骂:“贱人!毒妇!我撕烂你的嘴!让你胡说八道!让你害我儿子!我打死你!打死你!”

她动作又快又突然!法警冲上来拦,都被她疯了似的又抓又咬!

混乱中,她居然真冲到了我面前!那张因为极度愤怒和恐惧扭曲的老脸近在咫尺,一股浓烈的香水混着口臭的味儿喷过来!她那跟鸡爪似的枯瘦手,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我的脸狠狠扇过来!

“啪 ——!!!”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跟炸雷似的在法庭上响起来!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冻住了。

旁听席上所有声音瞬间没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王美凤扬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狰狞怨毒的表情也定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 剧痛带来的扭曲。她布满皱纹的老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的。

我慢慢收回刚挥出去的右手,指尖因为用力还有点发麻。甚至慢条斯理地掏出张消毒湿巾,仔仔细细擦着每根手指,好像刚才碰了啥脏东西似的。

我抬眼看向眼前彻底懵了、半边脸迅速肿起来的王美凤,眼神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声音清晰地穿透死寂的法庭:

“这一巴掌,三年前你第一次在花园里打我时,我就该还给你。”

“现在,连本带利。”

08

法庭里静得诡异。

王美凤捂着火辣辣肿起来的半边脸,像是被这一巴掌打傻了,又像是被我这从没见过的冰冷决绝吓住了。她浑浊的老眼里,怨毒被更深层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取代,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抽气声,身子跟筛糠似的抖着,被冲上来的法警死死架住,再也骂不出一个字。

旁听席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和王美凤之间惊骇地转来转去。闪光灯 “咔咔” 闪个不停,记录下这能上明天头条的戏剧性一幕。

陆沉坐在被告席上,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他亲眼看着自己妈当庭被扇,看着那个向来温顺忍耐的妻子露出这么冰冷决绝的一面,巨大的耻辱和无力感跟海啸似的把他淹没。他想站起来,身子却硬得跟石头似的不听使唤,最后只能颓然地瘫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攥着扶手,指关节都捏白了。

审判长重重敲了法槌:“肃静!法警!维持秩序!被告王美凤扰乱法庭秩序,藐视法庭!带下去,严肃训诫!”

王美凤像摊烂泥似的被拖了下去,那双刻毒的眼睛消失前,还死死地、带着恐惧和怨毒剜了我一眼。

法庭重新安静下来,但气氛早变了。那记响亮的耳光,像个无声的宣告,彻底打碎了陆家母子最后一点虚张声势的挣扎。

接下来的质证和辩论,顺利得不像话。在铁证如山和当庭上演的暴力戏码面前,陆沉律师的辩解苍白得像纸,全是漏洞。张维律师稳扎稳打,条理清晰地把陆沉先天不育却故意隐瞒、伙同他妈长期搞精神虐待和身体暴力、把我当替代品欺诈的事实,一层层剥开,钉死在法庭上。

陆沉全程低着头,像尊没了魂的泥塑。当审判长最后问他有没有最后陈述时,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满是疏离和掌控欲的眼睛,此刻只剩深不见底的灰败和绝望。他看向我,嘴唇动了几下,好像想说啥,或许是忏悔,或许是求饶。

但我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空茫的、彻底的漠然。就像在看一个跟我再没关系的陌生人。

他看懂了我眼里的不在乎。那最后一点想挽回的念头,也彻底灭了。他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得跟砂纸磨似的:“没…… 没有了。我…… 接受法庭…… 一切判决。”

最后的宣判,毫无悬念。

“…… 综上,依据《婚姻法》及相关规定,判决如下:”

“一、准予原告苏念与被告陆沉离婚。”

“二、被告陆沉名下位于本市 XX 区 XX 路 XX 号别墅一栋、XX 小区公寓三套、XX 大厦写字楼两层、登记在其名下的股票、基金、银行存款等所有婚内财产(清单附后),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全部过户至原告苏念名下。”

“三、被告陆沉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一次性支付原告苏念精神损害赔偿金人民币五千万元。”

“四、被告王美凤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在省级以上报刊刊登致歉声明(内容需经本院审核),并向原告苏念支付精神损害抚慰金人民币一千万元。”

“案件受理费由被告陆沉、王美凤共同承担。”

“砰!”

法槌落下,一锤定音。

“赢了!苏小姐!我们赢了!” 张维律师难掩激动,用力握了握拳,低声对我说。

旁听席又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叹声、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陆家那些远亲,有的脸跟死灰似的,有的眼神闪烁,估摸着咋跟陆家撇清关系。

陆沉听到 “全部过户”“五千万元” 时,身子剧烈晃了一下,好像被抽走了最后一根骨头。他扶着桌子,才没摔倒。那张曾经英俊逼人、意气风发的脸,此刻只剩死灰般的绝望和认命。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得很,有悔恨,有不甘,有怨毒,最终都化成了彻底的死寂。他像具被掏空的躯壳,在法警的示意下,踉跄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法庭。

我没看他离去的背影。

尘埃落定。

走出法院大门,盛夏的太阳火辣辣地晒下来,刺得人有点睁不开眼。空气里是柏油马路被晒化的味儿,混着远处城市的喧嚣。

我抬手,轻轻挡了下阳光。那份象征着自由和胜利的判决书,被张律师妥帖地收在公文包里。

“苏小姐,后续财产交接和赔偿执行,我会全程盯着,保证没问题。” 张维站在我身边,语气里有胜利后的沉稳,还有点藏不住的关切,“您…… 还好吗?”

我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阳光在玻璃幕墙上跳的光斑,深深吸了口气。那空气吸进肺里,带着滚烫的温度,却也格外清新,好像把憋了三年的污浊和阴冷都涤荡干净了。

“我很好,张律师。” 我转过头,对他露出个真心的、如释重负的笑。那笑容里,没有法庭上的冰冷,没有复仇时的戾气,只剩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平静。“从来没这么好过。”

我拿出手机,屏幕亮了。屏保是张老照片,昨天刚从旧物里翻出来的。照片上的我,大概二十出头,站在大学校园的梧桐树下,对着镜头笑得没心没肺,眼神清澈明亮,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一股子莽撞的勇气。

那才是我。苏念。不是陆太太,不是谁的替代品,更不是任人欺负的受气包。

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那个笑得灿烂的年轻姑娘。

“都结束了。” 我低声对自己说,也像在对照片里的那个我说。

手机震了一下,来了条新信息。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内容却让我心猛地一跳:

【苏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林晚的妹妹,林晓。关于我姐姐的事,还有陆沉…… 有些真相,我觉得您应该知道。不知道您方便见一面吗?】

林晚?陆沉那个早逝的、让我当了三年替身的前女友?

我盯着那条信息,微微眯起眼。阳光落在屏幕上,有点晃眼。

尘埃真的落定了吗?

或许,这才只是个开始。

我收起手机,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太阳刺眼,却满是新生的力量。

“张律师,” 我迈开步子,朝路边等着的车走去,声音平静又坚定,“麻烦送我去……‘时光’咖啡馆。”


更新时间:2025-07-06 17:5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