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河水粘稠如血,每一次拖行都像是从凝固的胶质中拔出血肉模糊的腿。左脚踝处,萧天罡留下的玄冰魄如同附骨之蛆,碎裂的琉璃骨体每一次与冰冷湿滑的岩石摩擦,都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与冰寒,几乎冻结灵魂。右臂支撑着身体,螭吻指深深抠入岸边嶙峋、布满细小孔洞的岩石缝隙,指尖残留的寂灭道则微光,让那些孔洞深处窥视的猩红光点带着本能的忌惮,暂时退避。
身后,污浊的紫色水面上,漂浮着他拖行留下的、混合着暗金血液的粘稠痕迹,很快又被缓慢涌动的暗流抚平,只留下浓重不散的腥甜与硫磺混合的腐败气息。空气沉重得如同浸透了铅汞,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全身崩裂的伤口和体内依旧狂暴冲突的力量乱流。玉佩紧贴心口,散发着温凉却霸道的气息,勉强维系着那脆弱的平衡不被彻底打破,也抵御着周遭无孔不入的、污秽混乱的阴寒死气对心神的侵蚀。
地图的触感坚硬而冰冷,紧攥在左手中。两块焦黑卷曲的残片在掌心拼接,那枚染血的“X”标记与玉佩图案完整显现,而那条蜿蜒向下的路径,穿透了代表地层的古老符号,最终指向一个扭曲、狰狞、散发着比九螭石碑更加不祥气息的符文——它像一个被强行缝合的伤口,又像一只窥伺深渊的独眼。
**噬灵源巢**。
符文无声,却仿佛在灵魂深处发出低语。指引的方向,正是这条暗河奔流的尽头——前方那片更加浓郁、更加粘稠、翻滚着无数细小气泡、如同巨大生物胃囊般蠕动的黑暗深处。
“娘……”嘶哑的气音在喉咙里滚动,混合着血沫。支撑他在这污秽绝境中挪动的,唯有这刻入骨髓的执念。螭吻指再次发力,骨骼发出细微的呻吟,身体向前挪动了一尺。左腿拖曳在紫色的淤泥中,留下深陷的痕迹,冰寒与剧痛几乎让意识模糊。
就在这时!
哗啦——!
前方数十丈外,粘稠的暗紫色河面猛地隆起!并非触手袭击,而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破水而出!粘稠的液体如同瀑布般滑落,露出其下……一截森白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弧形轮廓!
那绝非生物骨骼!它太过巨大,太过规整,带着一种人工雕琢般的、冰冷死寂的质感。仅仅是露出水面的这一小部分,就堪比一座小型的石拱桥!森白的骨质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紫色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每一次脉动都散发出令人灵魂悸动的污秽波动。更诡异的是,在骨质结构的某些关键节点,镶嵌着大块大块凝固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物质,内部似乎有粘稠的暗紫色液体在流淌,散发出微弱的、不祥的磷光。
一艘……船?
萧焰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在这污秽冥河的尽头,在“噬灵源巢”的入口,竟沉浮着这样一具由未知巨兽骸骨与诡异物质打造的、散发着滔天凶煞与古老气息的——**骨舟**!
骨舟的船首,最为骇人!并非寻常的撞角,而是……一颗巨大无比、只剩下森白头骨的螭龙头颅!空洞的眼眶深邃如同通往九幽的隧道,下颌骨大张,形成天然的登船入口,利齿参差交错,如同通往巨兽咽喉的死亡之门。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时空的凶戾气息,正从那空洞的眼眶和巨口深处弥漫出来,与玉佩、螭吻指、乃至地图上“噬灵源巢”的符文,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这艘骨舟,仿佛就是为“噬灵源巢”而生,为这吞噬一切的污秽冥河而存在的渡厄之舟!
“嘶嘶嘶……嘎嘎嘎……”
骨舟出现的瞬间,整条暗河仿佛被彻底激怒!两岸密密麻麻的孔洞中,猩红的光点疯狂爆亮,尖锐混乱的嘶鸣汇聚成毁灭的狂潮!无数条比之前更加粗壮、覆盖着厚重角质层、口器裂开至极限的暗紫色触手,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药剂,遮天蔽日般从河面、淤泥、孔洞中弹射而出!目标不再是萧焰,而是……那艘破水而出的森白骨舟!
它们似乎对这艘骨舟有着刻骨的仇恨与……恐惧!
轰!轰!轰!
粗壮的触手如同攻城巨锤,狠狠抽打在骨舟森白的船体之上!沉闷的巨响在封闭的地下空间回荡,震得萧焰耳膜生疼。粘稠的暗紫色毒液、足以腐蚀灵铁的酸雾、甚至带着精神冲击的混乱尖啸,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骨舟之上!
然而!
骨舟纹丝不动!
那看似森白脆弱的骸骨,在承受了如此恐怖的攻击后,竟连一丝划痕都未曾留下!表面那些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紫色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幽邃的光芒。所有轰击在船体上的能量、毒液、酸雾,甚至包括触手本身蕴含的污秽生机,都在接触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被骨舟表面的纹路蛮横地吞噬、吸收!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触手的抽打变得无力,口器喷吐的毒液酸雾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消融。骨舟静静地悬浮在污浊的河面上,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冰冷与死寂,如同一个沉默的、嘲笑着所有不自量力攻击的深渊巨兽。
“吞噬……万噬魔的攻击……被它……吞了?”萧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目睹着这打败认知的一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艘骨舟的位格,远超这些盘踞在冥河中的万噬魔!
似乎是察觉到攻击无效,又或许是骨舟那恐怖的吞噬气息彻底激发了万噬魔的凶性,攻击的模式瞬间改变!
嘶嘎——!
一声尖锐到撕裂灵魂的嘶鸣从河底最深处传来!紧接着,所有围攻骨舟的触手猛地回收、缠绕、彼此融合!在萧焰震骇的目光中,数十上百条粗壮的触手,竟在污浊的河面上疯狂地扭曲、盘结、膨胀!
血肉增殖!骨骼重塑!
短短数息之间,一头难以形容的、由无数万噬魔强行聚合而成的恐怖怪物,出现在骨舟前方!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一个不断蠕动、流淌着暗紫色粘液和碎肉的巨大肉山!肉山表面布满了数十张不断开合、喷吐着毒雾酸液的巨大口器,以及密密麻麻、疯狂转动的猩红复眼!无数条长短不一的残破触手从肉山各处伸出,如同怪诞的鞭毛,搅动着河水!一股超越了凝气巅峰、隐隐触摸到筑基门槛的、混乱而暴虐的恐怖威压,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如同实质的浪潮般席卷开来!
万噬魔聚合体——噬灵孽胎!
这头由无数个体意志强行糅合、只剩下纯粹吞噬本能的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混合了亿万嘶鸣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如同崩塌的山峦,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那艘森白的骨舟,狠狠撞去!它并非物理撞击,在即将接触骨舟的刹那,肉山前端数十张巨大的口器同时张开到极限,喷吐出数十道粘稠如墨、散发着毁灭性能量波动的——**噬灵死光**!
暗紫色的光束瞬间贯穿粘稠的空气,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道道扭曲的轨迹!这是万噬魔压榨本源、融合了污秽死气与混乱意志的终极一击!其威力,足以瞬间湮灭寻常凝气九层!
骨舟,危矣!
就在这毁灭性的噬灵死光即将淹没骨舟船首那颗巨大螭龙头骨的刹那——
嗡!!!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仿佛源自宇宙洪荒之初的吞噬意志,猛地从骨舟内部爆发出来!
整艘骨舟剧烈一震!船体上那些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紫色纹路,瞬间亮到了极致,如同一条条燃烧着幽暗火焰的冥河!船首那颗巨大螭龙头骨的空洞眼眶中,两点深邃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芒,骤然亮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寂静!
那数十道足以湮灭凝气巅峰的噬灵死光,在触及骨舟船体幽芒笼罩范围的瞬间,如同投入了黑洞的光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没有能量逸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那头由无数万噬魔聚合而成的噬灵孽胎,那庞大的、不断蠕动的暗紫色肉山,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核心,猛地僵直!它身上那数十张喷吐死光的巨大口器,如同被强行冻结,保持着张开的状态,却再也发不出任何攻击。肉山表面疯狂转动的猩红复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清晰无比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
呼——!
一股无形的、却沛然莫御的吞噬之力,以骨舟为中心轰然扩散!如同宇宙归墟张开了巨口!
噬灵孽胎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投入了超高速的离心机,开始剧烈地扭曲、旋转、向内坍缩!构成它躯体的无数万噬魔血肉、能量、乃至那些混乱的意志碎片,都被这股恐怖的吸力蛮横地撕扯、剥离、吞噬!
暗紫色的粘稠血肉如同融化的蜡油般被抽离、吞噬,露出内部更加污秽的核心组织,随即核心组织也迅速消融!肉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干瘪!无数绝望的、无声的灵魂尖啸在萧焰的识海中炸开,那是构成孽胎的万噬魔个体在彻底消亡前的最后哀鸣!
仅仅三息!
那头散发着筑基门槛威压、由无数万噬魔聚合而成的恐怖噬灵孽胎,便在萧焰眼前,被那艘森白的骨舟,彻底吞噬殆尽!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暗紫色能量旋涡,随即也被骨舟船体的幽芒彻底吸收、抚平。
污秽的冥河恢复了粘稠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只有骨舟船体上那些暗紫色的纹路,在吞噬了噬灵孽胎后,似乎更加深邃、更加明亮,散发着一种满足的、令人心悸的脉动。船首巨大的螭龙头骨眼眶中,那两点幽芒缓缓隐去,重新归于死寂的黑暗。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污秽的冥河。
两岸孔洞中,那些猩红的光点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消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的余韵在粘稠的空气中弥漫。刚才还疯狂嘶鸣、如同地狱魔窟的暗河,此刻只剩下暗紫色河水缓慢涌动时发出的、如同巨兽肠胃蠕动的粘腻声响。
萧焰背靠着冰冷刺骨、布满孔洞的岩壁,全身的肌肉因极致的紧张和目睹那恐怖吞噬场景而僵硬如铁。他死死盯着河面上那艘静静悬浮的森白骨舟,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沉重无比。
吞噬筑基级孽胎,如鲸吞虾米!这艘骨舟的恐怖,远超想象!它是通往“噬灵源巢”的钥匙,还是……源巢本身的一部分?是渡厄之舟,还是……择人而噬的陷阱?
怀中的玉佩紧贴着皮肤,冰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螭龙纹路微微发热,与那骨舟船首巨大的螭龙头骨产生着清晰的共鸣。手中的地图残片,那个指向“噬灵源巢”的扭曲符文,也仿佛在掌心微微发烫。螭吻指骨深处,残留的寂灭道则烙印如同被唤醒,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渴望?
“渡……或死……”嘶哑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萧焰的目光扫过身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潜藏的猩红杀机,又落回前方那艘散发着无尽凶威的骨舟。退路已绝,前路……唯有这艘择人而噬的幽冥之舟!
他眼中那点暗红的火焰,在绝望与疯狂中,猛地升腾而起!不再犹豫!
右手螭吻指再次狠狠抠入岩石缝隙,身体爆发出最后残存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扑!
噗通!
冰冷粘稠的暗紫色河水瞬间将他淹没。刺鼻的腥臭和污秽的能量试图侵蚀,但被体表残存的琉璃骨体微光和玉佩散发的凉意勉强阻隔。他如同一条受伤的鱼,奋力划动着唯一还能发力的右臂,拖着那条被玄冰冻裂、沉重如铅的左腿,朝着那艘悬浮在冥河中央的森白骨舟,艰难地游去。
河水粘滞,阻力巨大。每一次划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冰寒刺骨的玄冰魄之力顺着左腿伤口不断蔓延,与体内狂暴冲突的力量内外交攻,蚕食着他的生机和意志。身后,仿佛能感觉到黑暗中无数双猩红眼睛重新亮起,带着贪婪和忌惮,无声地注视着他这具移动的“血食”。
距离在艰难的挣扎中缩短。骨舟那巨大、冰冷、布满诡异紫色纹路的船体在眼前不断放大,如同横亘在冥河上的太古凶兽脊骨。船首那颗巨大螭龙头骨形成的登船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下颌,深邃、黑暗,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凶戾气息。
终于,布满伤痕的右手,触碰到了骨舟冰冷刺骨的船体!
嗡!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无上吞噬意志的磅礴气息,顺着指尖瞬间涌入!萧焰浑身剧震,如遭雷击!意识仿佛要被这股冰冷洪流彻底冻结、吞噬!
“呃啊!”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崩裂出血,眼中暗红的火焰疯狂燃烧,焚诀灵力与螭吻指骨的寂灭道则本能地抵抗着这股外来意志的入侵!怀中的玉佩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幽光,一股温凉而霸道的能量涌入体内,瞬间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心神!
借着玉佩之力,他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从粘稠的河水中窜起,朝着那巨大螭龙头骨形成的、黑暗深邃的登船入口,狠狠扑了进去!
身体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如同某种巨兽打磨过的骨骼甲板上。触感非金非石,带着一种亘古的冰凉与死寂。浓重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光线,唯有怀中玉佩散发着幽幽的绿芒,勉强照亮周身尺许之地。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左腿的剧痛和身体的沉重让他只能半跪在冰冷的骨甲上,剧烈地喘息着。粘稠的暗紫色河水顺着褴褛的衣袍滴落,在光滑的骨甲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就在这时!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如同巨大骨骼关节摩擦转动的机括声,从脚下冰冷的骨甲深处传来,由远及近,迅速蔓延至整艘骨舟!
嗡——!!!
整艘庞大的骨舟猛地一震!船体表面那些纵横交错、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紫色纹路,骤然亮起!幽邃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入口处的浓重黑暗,将整个巨大的、由森白巨兽肋骨形成的船舱内部,映照得一片幽紫!
光芒亮起的瞬间,萧焰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只见船舱深处,正对着船首螭龙头骨的方向,并非空无一物!那里……赫然矗立着一座由无数更加巨大、更加古老的森白骨骼垒砌而成的……王座!
王座高达数丈,通体由某种无法辨识的洪荒巨兽脊椎骨节堆叠、扭曲、熔铸而成,每一节骨头上都布满了更加玄奥、更加古老的暗金色符文,散发着比船体纹路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吞噬道韵!王座的靠背顶端,镶嵌着一颗磨盘大小、如同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巨大竖瞳!此刻,那竖瞳紧闭着,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威压。
而王座之上,并非空悬!
一具骸骨!
一具保持着盘坐姿态的、巨大无比的骸骨!
骸骨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万载岁月洗礼的、如同古玉般的温润灰白色,其骨骼结构与人族迥异,更加粗壮、扭曲,充满了力量与凶戾的原始美感。巨大的头骨低垂,下颌骨抵在胸前,空洞的眼眶正对着下方登船的萧焰。骸骨的双手骨骼交叠在盘坐的腿骨之上,掌心之中,赫然捧着一物——
那是一个由无数细小、蠕动的暗紫色符文凝结而成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着的——**核心**!
核心不过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比整艘骨舟、比外面那条污秽冥河、甚至比之前那噬灵孽胎更加纯粹、更加本源、也更加令人疯狂的……吞噬意志!它每一次搏动,都仿佛带动着整艘骨舟的脉动,船舱内幽紫色的光芒也随之明暗闪烁。
更让萧焰心神剧震的是,那骸骨盘坐的姿势,那低垂的头颅,那捧着核心的姿态……竟与地图上那个扭曲的“噬灵源巢”符文,隐隐重合!仿佛这具骸骨本身,就是那符文的化身!就是这艘骨舟真正的主人!就是这吞噬一切的污秽冥河……乃至“噬灵源巢”的……源头!
“源巢……之主?”萧焰半跪在冰冷的骨甲上,暗红的瞳孔倒映着那具盘坐王座、手捧吞噬核心的灰白巨骸,喉头干涩,几乎无法发出声音。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与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全身。怀中的玉佩在剧烈地跳动、灼热,螭吻指骨在疯狂地嗡鸣、渴望,体内的力量冲突在这股滔天的吞噬道韵面前,如同沸水般剧烈翻腾!
这艘骨舟,并非死物!它拥有核心,拥有主人!或者说……曾经的主人!
咔哒…咔哒…咔哒……
骨骼摩擦的机括声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急促、更加响亮!整艘骨舟开始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船体微微震颤。船舱内幽紫色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船首那颗巨大螭龙头骨形成的入口,正在缓缓……闭合!
外界污秽冥河的气息被迅速隔绝。粘稠的紫色河水拍打船体的声音变得沉闷而遥远。
骨舟……动了!
不是随波逐流,而是……调转方向!船首那颗巨大的螭龙头骨,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眶,如同两柄指向深渊的利剑,死死锁定了暗河前方那片翻滚着无数细小气泡、如同巨大生物胃囊般蠕动的、更加深邃的黑暗——**噬灵源巢**的入口!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推动力,自那骸骨王座之下传来,驱动着这艘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幽冥骨舟,破开粘稠污秽的紫色河水,朝着那最终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缓缓加速驶去!
萧焰半跪在冰冷震颤的骨甲上,看着前方缓缓闭合的入口缝隙外,那最后一丝翻滚的紫色冥河景象被彻底隔绝。幽紫色的光芒笼罩着空旷死寂的船舱,映照着王座上那具手捧吞噬核心、低垂着头颅的灰白巨骸。
骨舟幽舱,万骸为座。源巢之门,轰然洞开。
前路,唯有吞噬,或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