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项亦,我是“寒国”人,也是一名职业围棋棋手。
-01-
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像无数枚棋子叩击棋盘。
棋室里只亮着一盏白炽灯,灯光将我的影子牢牢钉在墙角的青瓷棋罐上。
"项亦,你果然在这里!"
林月月的声音裹着湿漉漉的水汽撞了进来。
她黑色长发滴着雨水,睫毛膏在眼睑晕开墨色,手里攥着的透明雨伞还在淌水,在地板上蜿蜒出扭曲的河界。
我心中十分欢喜,忙起身道:"月月,你怎么来了?"
"项亦!"她突然把雨伞摔在榧木棋盘上,惊得棋子簌簌跳动。
"三个月后,你就要入伍了!你还有闲心呆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你有想过我们的婚礼,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月月,我……”我心神一紧,竟无言以对。
我是个棋手,除了下棋,我的确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一技傍身。
如果我真的入伍了,两年时间,足以毁掉我的职业生涯,我的确无法给女友一个美好的未来。
“你看看你,除了往格子里摆石头还会什么?不会换灯泡,不会修水管,连......"她声音突然哽住,"连句像样的情话都不会说,你到底和一根木头有什么区别!"
雨水顺着窗棂的裂缝渗进来,在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潭。
我盯着那些水渍,想起去年冬天,她捧着热可可坐在我对面,呵出的白雾氤氲了棋盘。
"你看,这满盘的棋子,像不像夜空里的星星?"她当时用尾指勾住我的小拇指,"项亦,我们结婚吧。"
转眼一年了,我并没在围棋上取得什么突出的成绩,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却等来了国家的入伍通知书。
我沉默了,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次GL杯国际围棋大赛,如果获得冠军,我就可以免除兵役。"我的声音轻得像飘在潭水上的柳絮,"国家体育总局有相关的条例......"
林月月的冷笑截断我的话:"这又是你的承诺?就像两年前,你说要带我去韩城看初雪?像一年前那样,承诺给我买订婚戒指?"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叩击棋盘,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你有兑现过任何一个承诺吗?你的人生只有十九乘十九的格子吗?"
我突然按住她颤抖的手。常年执棋的指腹粗糙,擦过她腕间跳动的血管时,感受到某种类似棋局中盘的震颤。
"这是最后一次。"我说得艰难,仿佛在吞咽生铁,"如果输掉......"
她没有抽手,只是垂下眼睫。
"你知道我最讨厌围棋什么吗?"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仿佛飞落的蒲公英,"每颗棋子都只能往前走,永远不能回头。"
说完,她转身离开,只有“砰!”的一声回荡在我耳边。
-02-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阴雨绵绵。
我站在韩城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玻璃上倒映着我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还有三个月,如果我找不到任何转机,我就要去服兵役了,这意味着我将告别职业围棋生涯整整两年。
两年,对于一个职业棋手来说,足以改变一切。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国家围棋院金院长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老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黑色手提箱。
箱子里装着我在瑞士银行账户里所有的积蓄,整整五百万美金。
这,也是我最后的筹码。
-03-
夜色深沉。
雨越下越大,我撑着伞,走进那家隐秘深巷的日料店。
推开包厢的门,金院长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壶清酒,身边一位身着和服的艺妓,正半倚在他的身前。
真是个老色胚!我心中暗暗鄙夷。
“金院长。”我恭敬的弯腰,语气诚恳。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那只黑色手提箱上。
“坐。”金院长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我坐下,将箱子放在脚边。
金院长给我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
“小项啊,”他抿了一口酒,“你知道的,GL杯是世界顶级赛事,要在这里做手脚,风险很大。”
我握紧了酒杯,指节发白。
“院长,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去服兵役,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金院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包厢里安静得能听见雨声,还有我急促的心跳声。
终于,他放下酒杯,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但是记住,这件事永远只能烂在肚子里。”
我如释重负,将箱子推到他面前。
金院长看都没看,只是拍了拍手,一个穿着和服的服务生走了进来,将箱子收走。
“比赛的事,我会安排。”金院长又给我倒了一杯酒,“裁判那边我会打点,规则也会做适当调整。”
我点点头:“辛苦院长了!”
“根据目前的战绩走势,你的对手,大概率会是南柯。”金院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的心一紧。
南柯,这个来自"大夏国"的名字,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他是当今棋坛的传奇,年仅二十五岁就获得了“棋圣”的称号。他的棋风凌厉,计算精准,几乎没有破绽。
“不用担心,我们是主场。”金院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且,我们已经研究了他所有的对局。他有一个习惯,在长时间思考后,会把吃掉的死子放在桌面上。这个习惯,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我愣住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小的细节,但如果利用得当......
“规则会做微调,”金院长继续说,“死子必须放在棋盒里,两次违规,就会被判负。”
我的手微微发抖。
这简直......太完美了。
南柯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在高度集中精神的情况下,他很难注意到这种细节。
“还有,”金院长压低声音,“如果你遇到死局,可以申请暂停。我们会通过AI模拟,给你最佳的落子方案。”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却浇不灭我内心的激动。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离冠军如此之近。
金院长眯着双眼,显然,他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
他一边得意的看着我,一边在艺妓身上上下其手,极其享受。
一切谈妥之后,我起身离去。
刚出门,金院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小项啊,走前把帐结了。”
啊?
西八!这只老狗!
我内心抱怨,但嘴上很顺从:“院长放心,我来处理。”
-04-
“GL杯世界围棋大赛”如期举行。
短短一个月,我一路过关斩将,每一局都赢得恰到好处。
裁判的判罚总是对我有利,而对手们似乎都状态不佳。
我知道,这都是金院长的安排。
终于,我杀入了决赛。而对手,果然是南柯。
决赛是三局两胜制。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让人感觉很舒服。
稍后,我和南柯的第一局对弈,即将拉开帷幕。
站在赛场外,我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透过玻璃门,我能看到南柯已经坐在了棋盘前。
他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背挺得笔直,像一尊雕塑。
阳光从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一道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冷峻。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南柯抬起头,目光如炬。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所有伪装出来的镇定,似乎都被看穿。
但很快,南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站起身向我点头致意。
“项亦,久仰。”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很期待与你的对弈。”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在他对面坐下。
棋盘上的星位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黑子白子整齐地摆放在棋盒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猜先,我执黑。
第一手,我落在右上星位。
这是我最喜欢的开局,稳健而富有变化。
南柯几乎没有思考,白子清脆地落在左下星位。
前五十手,两人势均力敌。
我能感觉到南柯在试探,他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既不会过于激进,也不会显得保守。
但渐渐地,我开始感到压力。
南柯的棋风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而冷酷。
他的每一步都直指要害,将我的布局一点点切割开来。我试图反击,但每次都被南柯巧妙地化解。
汗水顺着我的鬓角流下。
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局势越来越被动。
“啪”的一声,南柯落下一子。
我愣住了,这一手完全出乎意料。我盯着棋盘,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破解之法。
这时,我才意识到,面对真正的棋圣,我如此不堪一击。
看着南柯,他依然保持着那副从容的姿态。他的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棋盘。
我落下一子,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南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白子落下,彻底封死了我的退路。
我叹了一口气,投子认负。
结局0-1,我总分落后了。
南柯站起身,向我伸出了右手:“承让。”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这就是真正的棋圣吗?那种压迫感,那种精准的计算,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走出赛场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南柯正在收拾棋子,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永远也无法达到南柯那样的境界。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无论如何,我都要赢下接下来的比赛。
-05-
走出棋院,我立刻拨通了金院长的电话。
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上霓虹闪烁,但我无暇欣赏。
电话那头传来金院长低沉的声音:“年轻人,稳重点。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我钻进出租车,心脏狂跳不止。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就像我岌岌可危的处境。
到达那家隐秘的日料店时,金院长和裁判长已经在包厢里等候。
推开门,我又愣了。
啊!西八!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老东西,正一人抱着一个和服艺妓,衣裳不整,秽言秽语。
“院长,情况不妙。”我开门见山,尽量保持镇定,“南柯的实力远超预期,我完全不是对手。”
金院长整了整衣领,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清酒:“小项啊,第一局只是试探,你不用着急。”
说完,他目光转向裁判长,朴墨哨。
朴裁判长闻言,缓缓收回那双游走不定的咸猪手,正身坐好,对金院长意味深长的一笑。
然后,他看着我:“记住,明天的比赛,你重点注意他的死子摆放位置即可。”
我愣了一下。
随即恍然大悟。
南柯有个习惯,在长时间思考后,会把吃掉的死子放在桌面上。
而根据新出的对弈规则,这个细节,现在将成为他的致命伤。
“你知道的,规则已经修改,”朴裁判长继续说,“死子必须放在棋盒里,两次违规,就会被判负。”
我握紧了拳头,竟有一丝冷汗。
这个计划太完美了,完美得让我感到一丝不安。但想到即将到来的兵役,那点不安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我反复回想着裁判长的话,在脑海中不断思考明日的对弈策略。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赛场。
一进门,南柯已经坐在棋盘前,正在闭目养神。
他的神情平静,仿佛昨天的胜利不过是家常便饭。
九点。
比赛开始,我执白。
这一次,我故意放慢节奏。
每一步都思考很久,甚至在一些简单的落子上也要反复斟酌。
南柯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我看着南柯将一颗颗棋子吃掉,然后......放在了桌面上。
我的心跳加速,但脸上不动声色。
我继续下,继续等。
棋盘上的局势逐渐由南柯所掌握,我也能感觉到南柯的专注度在不断提升。
终于,南柯又一次将死子放在了桌面上。
这一次,我继续进入了长时间的思考,也开始了极其复杂的思想斗争。
我在想,此刻,我是否应该举手申请暂停,然后举报他违规摆子。
但我心中又有些不安,因为我是一个职业棋手,我有着对棋手道德的敬畏。
时间流逝中,我犹豫了。
忽然,南柯起身,拿着杯子倒水去了。
“呼!”
这一刻,我长出一口气。
他的离场,我觉得是个绝佳的机会。
终于,我下定决心,举起了手。
裁判进场。
朴裁判长不露声色的对我微微一笑,然后等待南柯回到座位。
果然,南柯带着杯子回来。
裁判宣布南柯两次摆子违规,判负。
南柯愣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死子,又抬头看了看裁判,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随即,他挠着头发,不停地质问裁判和规则。
裁判长始终面带笑容,只是重复道:“对不起,南先生,这是规则。我提醒你,作为一名职业的围棋选手,请遵守我们的比赛规则。”
“如果你有异议,请重新阅读比赛指南,谢谢。”
我低着头,轻轻喝了一口咖啡,装作一副无辜又事不关己的样子。
当然,我心中却在狂喜不已。
原来,胜利可以如此简单!
南柯的愤怒让整个赛场鸦雀无声。
朴裁判长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对弈规则,不喜不怒,相当平静。
只见南柯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但最终,他颓然坐下。
毕竟这是我的主场,南柯最终只能接受这一局的结果。
很轻松,双方比分来到1-1,进入了决胜局,将在明天上午九点进行。
走出赛场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南柯依然坐在那里,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格外刺眼。
-06-
翌日,也是GL杯决赛日。
一早,我感觉极其良好,信心满满。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赛场,为棋盘镀上一层金边。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南柯坐在对面,他的神情比昨天更加凝重,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
九点。
比赛开始。
猜先,我执黑。
开局,我稳扎稳打。每一步都精准而犀利,很快就占据了优势。
南柯的应对虽然依旧稳健,但明显不如前两局从容。
我能感觉到他的节奏被打乱了,显然,他的专注力已经被棋局外的因素所影响。
看到这,我信心倍增。
中盘时,我已经在三个角部建立了稳固的势力。
南柯的白子被压制在边路,局势岌岌可危。我可以感受到,他离胜利越来越近了。
但就在我以为胜券在握时,南柯突然下出了一手诡异的走位。
“啪”的一声,白子落在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位置。
我愣住了,这手棋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极其意外,让我猝不及防。
棋盘上原本清晰的局势突然变得扑朔迷离,就像一团乱麻,让我无从下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额头渗出冷汗。计时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提醒着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我暗暗定神,悄悄摸了摸耳朵,这是我和裁判约定的暗号。
这意思就是,我需要时间,我需要帮助。
果然。
朴裁判长立刻进场,宣布封棋暂停。理由是南柯前面的落子过程中,有违规嫌疑,需要暂停确认。
南柯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我知道,他已识破了裁判的意图。
他拒绝暂停,并要求我落子后才能暂停。
但是,对不起,这是我的主场。
裁判,才具备比赛的最终执法权和解释权。
南柯被裁判请到会议室,双方唇枪舌剑,进行了各自的辩论。
我悄悄走进一间休息室,颤抖着手打开手机。
此时,金院长那边已经通过AI模拟出了下一步棋的落子方案,直接截图发了过来。
果然,这落子位置,让我眼前一亮。原来南柯的那手棋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一步不慎,我必败无疑。但此刻,我已经知道了南柯的最终目的。只要应对得当,这步棋,会成为南柯的致命伤。
五分钟后。再次回到赛场,南柯已经濒临崩溃。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拳头紧握,指节发白:“这是舞弊!”
他大声抗议:“我根本没有违规!而你们,彻底丧失了职业道德!”
朴裁判长面无表情:“南先生,我们只是按照规则,确认您之前是否存在违规行为,并不是针对你,还请理解。”
南柯愤怒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你们这群疯子!你们要毁了围棋!”
我轻轻喝了一口美式咖啡,嘴里有点苦涩,但心里却在冷笑。
只要比赛继续,按照AI给出的方案,我落下这一子,将彻底扭转局势。
南柯站在棋盘前,脸色苍白。
最终,他愤然转身:“我弃权!”说完,他穿上外套,拿着自己的物品,转身离去。
众人一片哗然。
我也愣住了。
后面的棋局已经不用继续了。
我不可思议的掐着掐着自己的大腿,这不是梦!
冠军,到手了!
-07-
站在领奖台上,我举着奖杯,强挤笑容,但内心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闪光灯此起彼伏,但我只觉得刺眼。南柯没有出席颁奖仪式,据说他已经离开了韩城市,回了大夏国。
金院长走过来,给我颁发了奖杯,以及奖金。随着一波颁奖流程和采访之后,我匆匆离开了棋院。
晚上。熟悉的日料店,包间内。
金院长和裁判长都在,我们三人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我还是有些心虚,问:“院长,这件事会不会给棋院带来麻烦?”
金院长和裁判长相视一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麻烦一定会有,但我们不怕麻烦,哈哈哈!”
朴裁判长点点头:“如果舆论不利,到时发个致歉声明。”
“毕竟,这个事件,是由于我们的规则不够完善导致的。到时会呼吁大家积极参与,提出好的建议,我们也会重新修订规则。这样一来,舆论就慢慢平息了。”
我勉强笑了笑。原来如此!
无论未来规则如何改变,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冠军,我已经拿到了。
“小项啊,在这个世界上,制定规则的人才是真正的主宰。你所认为的实力?那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假笑着点头。
但我永远记得,当南柯将死子放在桌面时,那专注而纯粹的眼神。
那才是真正的棋手,而我,不过是一个可悲的作弊者。
-08-
韩城的夜晚,华灯初上,城市被装点得格外浪漫。
我和林月月坐在一家格调高雅的餐厅里,桌上的烛光摇曳,映照着我们幸福的脸庞。
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我在围棋大赛中斩获冠军,这不仅意味着我不用再去服兵役,更让我和林月月筹备婚礼的计划可以加速推进。
“亲爱的,你太棒了!”林月月的眼中闪烁着崇拜与喜悦,她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我的,“这杯敬你,未来的围棋大师。”
我笑着回应,内心满是甜蜜与自豪:“没有你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不可能做到。以后,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着,我们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畅想着未来的生活。
林月月听得入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仿佛也在为我们庆祝。
吃完饭后,我们手牵着手,缓缓走出餐厅。尽管不舍这美好的夜晚,但我们都知道,未来还有更多的幸福在等着我们。
“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林月月靠在我的肩头,轻声说道。
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放心,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今天更幸福。”
在街边,我们依依不舍地分别。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09-
深夜。
手机铃声突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看到是林月月的来电,我嘴角不自觉上扬,以为是她想念我打来的。
“喂,亲爱的,这么晚了还没睡呀?”我温柔地开口。
“项亦!你!这!个!骗!子!”林月月的声音带着愤怒与失望,一字一顿,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看看网上都在传什么!”
我心中一紧,打开社交软件。
天哪,铺天盖地的竟然都是关于我围棋决赛的视频,评论区里各国网友的谩骂像汹涌的潮水。
“项亦这个小瘪犊子,是个骗子!”
“靠规则取胜的垃圾!”
“彻底代表了这个国家的体育竞技精神!”
一字一句,瞬间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一直那么相信你,以你为傲,结果你却做出这种事!”林月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不起你,以后我们别再联系了!”
“月月,你听我解释……”我慌乱地开口,试图挽回。
“解释什么?你让我以后还有脸见人吗!”她打断我,决绝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刺进我的心脏。
我呆坐在床边,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刚刚还沉浸在幸福的云端,此刻却被狠狠摔下,摔得粉身碎骨。
我试图告诉她我有苦衷,可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我望着黑暗的房间,泪水模糊了双眼。曾经的甜蜜誓言、美好的未来憧憬,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叮铃铃!”手机又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棋院的同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项亦!你到底怎么想的?”同事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赢比赛?”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南柯所在的大夏国棋院,已经彻底禁止外援了。以后我们都没办法参加大夏国的联赛,收入少了一大截!现在棋院所有棋手都对你很不满,你让大家以后怎么活?”
听着他的指责,我满心懊悔,却无力反驳。
曾经一起在棋院钻研棋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因我的错误,让大家陷入困境。我想道歉,可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地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嘲笑我的愚蠢。曾经的荣耀瞬间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唾弃与抵制,我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10-
浑浑噩噩的睡过去,又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
我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条重磅消息瞬间让我清醒:“寒国”国家棋院发布公告,剥夺项亦的棋手身份。
公告中言之凿凿,称我通过不正当手段影响裁判,搅乱赛事公平。
当看到公告发布人是金院长时,我握紧拳头,关节泛白,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怎么能这样!”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怒吼。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棋院的名声,他竟如此轻易地将我抛弃,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向我。
此时,我明白,我的事业,我的爱情,全部结束了。
我走进洗手间,用冷水不断地拍打着我的脸,我要尽快冷静下来。
我长出一口气,静静的看着镜子。
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事已至此。
做了一辈子的棋子,我累了。
此刻,我想,我要做一次真正的棋手。
我打开我的社交媒体,我直接录制了一个视频,我郑重的向棋手南柯道歉,并且主动放弃我获得的GL杯冠军头衔。
然后我打开我的电脑,我把日料店和金院长的交易偷拍视频,也进行了整理。随即,我又录制了一个举报视频,揭露了我和金院长,朴裁判长三人之间的不当行为。
瘫坐在地板上,我带着不舍,给林月月也发了一段视频,算是彻底结束这段关系,也送给她最美好的祝福。
当我做完这一切,我笑了。我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地板上,看着屋顶发呆。
至于我自己的未来,此刻,我并不关心。
我会因为行贿抓紧监狱?还是入伍参军?我不知道。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吧!